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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鹅城人物志》:死亡是生命的前提

2017-02-04 09:28:29 来源:燕赵都市报

文/王淼

羽戈的新著《鹅城人物志》是一部介于真实与虚幻之间的作品。鹅城,虽然是羽戈虚构的他本人以及他书中人物的生息之地,却是说有便有,说无便无——正如他笔下的那些极富传奇色彩的人物,诸如傲睨万物、超迈俗流、视名节与物议如粪土的陈飞龙,我行我素、活出自我的陈秋离,有求必应、宅心仁厚的周子钦,一派天然、至情至性的陈墨……你很难实指他们是现实生活中的哪一个人,然而,他们却的确生活在羽戈笔下的鹅城——鹅城,既是一个幻化的世界,又是一个真实的世界,它其实更像是羽戈精神世界的现实映现,羽戈以一座城池的沧桑和一群人物的境遇,照见了世道摧折与世事无常,照见了鹅城几代知识分子共同的宿命。

像近代以降所有知识分子的经历一样,从晚清时期开始,鹅城士人即不可避免地卷入时代的浪潮,身不由己地陷入命运的漩涡。号称“鹅城二贤”的俞九渊和周义山,可谓晚清以降鹅城第一代知识分子的代表性人物,他们二人“一个魁伟,一个瘦弱;一个通达,一个迂腐;一个漫游天下,一个困学书斋;一个领导了鹅城光复,一个为清朝守节至今”,但无论是顺遂,还是困顿,他们都有各自的责任与担当,都有不同的选择与坚守。紧随其后的陈飞龙、陈勿用、江大道等人也是同样,陈飞龙苟利国家,生死以之;陈勿用少年意气,挥斥方遒;江大道投笔从戎,浴血沙场……作为他们的衣钵传人,陈秋离“自嫌诗少幽燕气,故作冰天跃马行”,周子钦“何妨举世嫌迂阔,故有斯人慰寂寥”。而如今尚处青春年少的后继者周惜朝、周百科、朱发等人,或痴于书,或迷于情,或桀骜不驯,或玩世不恭……他们虽然身处俗世之中,却显得清逸秀出、气宇不俗。这几代知识分子之间传承的不仅是学问,同时更是“吾爱吾师,吾更爱真理”、甚至为追求真理不惜以生命殉的耿耿风骨。

读羽戈的文章,常常让人感受到人生快意的时光——尽管世间不如意事十之八九,但我们依然能够在心灵的世界里营造出一片自足、自为的天地,我们也依然可以让自己活得襟怀坦荡、潇洒自如。羽戈自称酒徒,常以酒品论人品,尝言:“以酒论人,由酒品可知人品,虽不中,亦不远矣。”他欣赏酒风浩荡的酒友,将知己好友之间对酒当歌、把酒言欢视为平生乐事。羽戈行文多有酒趣,他写酒逢知己的那种意气相投、如见肺腑的场面,常常让人感到意气张扬;他写几个素心人据缸小饮、围炉夜话的场景,亦深得“寒夜客来茶当酒,竹炉汤沸火初红”的酒中妙趣。羽戈的意识是现代的,但他的行文却蕴涵着古意,那是一种源自内心的古典诗意,通过看似平淡、却别具韵味的文字表达出来,既有着直抵人心的真切,却又富于深情,让人低徊不已。

羽戈坦陈,他写《鹅城人物志》,预定的主题是死亡——开篇写哀莫大于心死的陈石之死,即是试图以一己之意阐释死亡,表达自己对于死亡的态度,并用文字消解死亡投射的魔影。然而,让羽戈始料未及的是,他的写作很快即超出了他的控制,因为文字本身已然构成一个自洽的世界,从陈石开始,每个人物都独立于他的笔下,使他不敢修饰,不敢隐讳。而这些人物的命运其实早已注定,他们何以生、何以死、何以成为他们,羽戈能够做的只是顺其自然,并尽力去呈现。以致他不得不承认:“命运,而非死亡,才是《鹅城人物志》的主题。”当然,正是通过了解死亡,羽戈才最终明白:“死亡不仅是命运,是历史,是生命的结局,还是可能,是未来,是生命的前提。”

《鹅城人物志》,羽戈著,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6年7月出版

责任编辑:韩文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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